A place for YANCHEN famdom
by pantie
(四)
自从得知自己的斗气可以压制丹灵,萧炎往他老师那儿跑的更勤了,天刚亮就赶来伺候着,直到夜里看着人歇下才回。
药尘怀着身子,架不住几天几夜炼药的折腾,萧炎就自请做个烧火工具人,包办一切体力活儿,替他过过眼瘾。一来二去,两人时常探讨争论,倒也得趣,彼此都受益。
这天萧炎完工,正收拾着,忽然听得旁边药尘问了一句:“小炎子,今天天色已晚了,你还要两边跑么?”
“不妨事,也不是很晚……”萧炎答了一半,突然如遭雷殛,愣在原地。
老师这话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老师……那个……我还是先回去了。”
他脑子里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药尘屋里出来的,只闷着头发足狂奔,一路竟跑到了星陨阁后山。
四下里静悄悄的,除了虫鸣悉索,只有风偶尔拂动枝叶的声音。
夜色深沉,无星无月。他在这黑暗的静谧中清醒过来,脑子里浮起一丝迟来的后悔:今晚还没给老师用斗气暖肚子呢,不知那孽障会不会闹他。也没给老师问安,着急忙慌就跑出来,像什么话。
可他无法。他若留下,必是要做错事的;更何况老师还说出了那样的话,邀他留宿。
喜欢是藏不住的。更何况他的喜欢天长日久,已经长成参天大树,无论如何是拔除不了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便得此人相伴,天南地北地跑;此后世事流转苍黄翻覆,只这妙人儿不离不弃,掏心掏肺地对他好。真心对着真心,两厢赤诚,谁不动情?
他的喜欢,来得逾越、来得狎昵,是经年依恋养成的习惯;又来得水到渠成、天经地义,是思念泛滥,自成一种执念。
可老师呢?
突然丢给他一个选择,打破了他苦苦维持的微妙平衡。
老师到底知不知道他心怀鬼胎?
萧炎蹲在地上,薅了一把草,揪下一根捏在手里;又随便找了根高处的树枝,跳上去坐着。他一节一节扯着那草,嘴里念叨:知道,不知道,知道,不知道……
没等他扯完,身边突然有人来了一句:“知道什么?”
萧炎吓得差点没从树上摔下来:“紫研?!”
“你一个有夫之夫,不回去陪老婆孩子,跑来这儿糟蹋植被作甚?”
紫研小龙不请自来,大大咧咧往他旁边一坐。
“你怎么在这儿?!还有你这说的什么话?”
“你管我。”紫研吐舌头,“你还没说你来干什么呢。出轨?那就来错地方了,这儿啥也没有。”
“没事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报!”萧炎苦笑,说罢故作深沉,叹气:“我在这儿,是因为我被困住了,哪儿也去不得。”
“被什么困住了?”紫研眨眼。
“为情所困。”
看着对方眼中满满的鄙视,萧炎心中微妙地平衡了些许。
“……牙都给我酸倒了。”紫研说。
“唉,你是不识得其中滋味儿。”萧炎又叹一声。他本不愿宣之于口,奈何经年的情感有如洪水溃堤,在他心头横冲直撞,却无处宣泄;此刻他只想倾诉,把一切压抑的见不得光的喜欢,在人前倒个底朝天。
“假如有一个月亮,”萧炎伸手在空中比划着,“那么亮,那么圆。你喜欢它,靠着它的光过活,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现在,它突然变得触手可及了。你高兴得颤抖,因为从此可以守着它、亲近它;又止不住地惶恐,害怕污损了它的皎洁,更怕它对你厌弃,从此一分光都不给你了。”
“……”紫研略一思索,认真道:“那得看你是谁。你要是个凡人,从前仰望,现在仍只有仰望;你要是朵云,从前抱着月亮,现在也抱着月亮;你要是片海,月亮也不过是夜晚从你掌心溜了出去,白天又会回到你的身边。”
萧炎听得愣怔,冥冥中若有所悟。
这小龙懂得挺多。
紫研有点嫌弃地看着他那副痴呆相,又道:“还有,我不知道你这白月光指的是谁,但你最好还是不要出轨。我看药阁主待你很好,是真心喜欢你的。”
萧炎猛地转向她:“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紫研莫名其妙,又原样说了一遍。
萧炎嘴角都快飞上耳根了,声音里藏不住欢喜:“你再说一遍,老师对我如何?”
紫研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你自己问他去啊。”
说着撕裂空间,怎么来的又怎么消失了。
萧炎跳下树来,朝着来路发足狂奔。
凉爽的夜风迎头吹来,他两眼神采奕奕闪着光,面上因兴奋发着烫,一刻也不能等,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张清隽面容。
头顶上无星无月,他心里云开月明。
——去它的俗世伦理!
他追定他的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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