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place for YANCHEN famdom
by 荒芜
“当真不悔？”
“请前辈动手。”萧炎还是那副抱拳的模样，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冷风里，像是黑暗里的磐石。
倒是个痴情的。
他一拳击中萧炎腹部，那斗帝的浩瀚斗气从身体溢出，向四面八方散去。
陀舍古帝幽幽地看着他，萧炎在蜷缩在地上喘息。
久久。风穿林梢，墨寒轻摇。
“萧炎，拜谢。”
他浑浑噩噩的从血泊中爬起，来不及擦掉嘴角的血迹，向着陀舍古帝深深一拜。
“罢了，你且去吧。”
他久久地看着萧炎的背影，手里聚起虚无吞炎的火灵。
温温吞吞的模样，敛去了锋芒与凌厉，像是新生的婴孩。
陀舍古帝的手掌有薄茧，轻轻地捧着他半生的珍宝。
萧炎蜷缩在地上看着自己斗气散尽时想起了谁，陀舍古帝遭受天罚时将谁死死护在怀里。
都不得知了。
世间文字千千万，一纸痴情八千杀。
……
十里长街，玉壶光转，夜鱼龙舞。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
卖糕点喽。
“嘿，小孩，到别地儿玩去，别妨碍老头子做生意。”
他身边缠着一群小孩，围着他边转边拍手唱着儿歌。
听他这话孩子不依，非缠着他给他们糕点吃。
鬼灵精的。他放下自己的扁担，无奈的摇着头笑。
于是散了糕点，小孩子们便乌央乌央拿着跑了，一个跑的太急了，撞到了人。
那人也不恼，顺手抱起那坐在地上哭的小包子，没逗他两句便笑了。
小小的人儿穿着臃肿的棉衣，衣服虽然打着布丁，却也干净厚实，足以抵御冬寒了。倒是不怯生人，临走还跟那人挥了挥自己肉肉的小胳膊。
于是那人也跟小孩儿挥了挥手。眉眼含笑。
那是…？
“萧先生？”他不太确定。
那人闻声回头，一眼就看到了老人，牵着他身边的白衣人过来。
谪仙般的人儿，白衣胜雪，手里提着一盏荷花灯。红眸里似流淌着上元佳节的霓虹，对他微微点头。
“老伯，又出来卖糕点啦。”那小后生爽朗地笑着问他。
“哎，上灯市热闹热闹。”
老人显然没想到他还能认出他来。
多少年前了吧，这人总是在桂花新开的时候买走所有糕点，再给他盈余的银两。
老头儿晓得那破店的屋檐是如何补起来的。
“桂花糖糕可还有？”
果然。
“都散给那些小娃娃们了，二位若不忙，便随小老儿回去取些。”
萧炎摇摇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阿尘？”
“走吧。”
温馨与默契在他们四目相对中流转，白衣人笑起来格外好看。
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不知是多少年的老店了，简陋的软垫，掉漆的小木桌。
药尘吃得欢快，老人赠了他藏了许久的桃花酿。
萧炎撑着头看着他，眼底是最真诚的笑意。
看来他是等到他要等的人了，老头儿坐在柜台旁，他想。
这小后生，以前来他这里，笑都带着哀伤，时常盯着一叠儿糕点叹气。
桂花糖糕偏甜，他却像是能吃出苦味儿，放在嘴里机械似的嚼。
老头儿活的太久了，看得太透了。
如今修成正果，着实教人羡慕啊。
他思绪飘向远方，仿佛又见故人影。
老头儿磕了磕旱烟管。到屋子里去了。
他们临走的时候，老头儿用纸包了糕点，特地用了喜庆的宽红绸带。用小楷写了他藏了半生的糕点方子。
就当是贺一贺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知他发现了以后，是否会亲自采一捧新茬的桂花，做给他的心上人。
“谢谢老伯。”
萧炎一手提着糕点，一手牵着药尘。
荷花灯的光映在地上，影影绰绰地打着晃儿。
老头儿看着这对璧人远去的地方许久，换上了打烊的牌子。
他佝偻着背，嘴里仿佛是叹息。
吱呀，木门关了。
又回到了灯市上。
桥下有金色的碧流，雾霭茫茫。一豆豆红光辉倒影在粼粼河水中，有远处的灯，散发着微弱而固执的光辉，在漫无边际的长夜寒水里行远。
药尘闲适地抱臂靠在廊檐之下，倚着斜桥，看着灯随着波光粼粼飘荡，变成一点颤动萧瑟的星火，最后被黑暗吞噬，消失不见。
“阿尘，我眼睛好像进什么东西了。”
药尘掰开他揉眼睛的手，微微踮起脚看着萧炎的眼睛。
“没有啊，我给你吹…唔。”
萧炎猝不及防地吻上他的唇瓣，勾缠着那粉嫩的软舌，品尝着他口中残留着的的香甜。
津液交融，耳鬓厮磨，
唔……唔……
直到药尘快喘不上气了才放开他。
萧炎偏着头看着他笑，露出白白的虎牙，像是小孩子恶作剧成功了的得意。
“好你个臭小子。”
药尘不轻不重地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
萧炎佯装吃痛，抱着头在原地跳着脚。
“哎呀哎呀…疼死了。”
药尘捧着腹笑。
萧炎作怪了一会儿，见逗得他笑了，又把脑袋凑到药尘面前，“阿尘给呼呼。”
药尘于是抬手揉了揉他那一头杂毛，眼里满是宠溺。
萧炎低着头在他怀里蹭蹭。
“阿尘，我们也去放祈愿灯吧。”
药尘看着那灯节台子中间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的笑闹，本想拒绝，萧炎却竖起修长的指在他唇边点了一下，然后牵着他走向灯花深处。
“我不信这个的。”药尘看着渐渐隆起的祈灯微微有些无奈。
“许个愿而已，讨得你高兴就好。”萧炎冲他眨眨眼，眸中似有流光溢彩。
他把双手合十，搁在胸前。
愿年年如意，岁岁合欢 。
愿与卿结发，恩爱不疑。
愿山高水长，相伴身旁。
灯升起来了，冉冉的，满载着萧炎眼里的光。
他看着药尘垂眸许愿的样子，华灯初上，他的阿尘侧颜温柔俊朗。他修长十指交叠，点在线条流畅的下巴处，一双纤长浓深的睫毛微微动着，五湖四海的光华都在此刻汇集于那两帘墨色上，把黑暗，染得很明亮。一缕碎发垂落额边，也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弯眉一笑，失色了天边的月牙。
人间正好。
愿，日日得见他此般笑颜。
他牵起他温凉的手，吻了吻他的腕心。
萧炎的手干燥修长，刚刚好。
能把药尘的手揣在自己的手心暖着。
林外过尽风沙，看透世间繁华，台前轻点烛蜡，唯爱当年的花。
“回家吧。”
“好。”
他曾以帝王之姿俯瞰万家灯火，不及他一笑艳雅。
萧炎愿不再去看那人间最鼎盛的繁华一眼，只执起药尘的手，千千万万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