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place for YANCHEN famdom
by 荒芜
金家后院。
两人立于瓦楞之上,萧炎盯着那几个在院中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少年,久久缄默。
他们双手被捆在头顶,吊在粗壮的树干上,仅有脚尖堪堪着地。粗粝的麻绳将白皙的胳膊勒得淤起紫红。
地上残雪未消,有风穿堂,少年们白色内衫贴在身上,一会就被染上一道道刺目的鲜红。
“他们是被捉来圈养的,每天排练歌舞,为了保持他们清瘦的身材,他们每天只能得到两碗稀粥。”
萧炎不语。
“今日被罚在这里冻着,仅仅是因为不小心唱错了一句词。”药尘自顾自地说着:“这些,是金家为了讨好炎族准备送给他们的娈童。”
萧炎抬起的手被药尘按下,他看着药尘幽深的眸,手掌上的斗气顿时消散。
“金家主宅,占地数十亩,大小院落上百,你救得完他们?”
“出云帝国,有多少个金家,茫茫大陆,又有多少出云帝国,有多少人被抹黑了心肠趋炎附势,有多少人被迫害被虐待,你救不了他们。”
萧炎的呼吸在颤抖。
“不仅是炎族,古族,石族,药族,还有…萧族,远古家族,各方势力,有人好娈童,有人好幼女,有人修邪门功法需活人祭刀,有人出价百金看人兽相斗。太多了,小炎子,太多了,你能干涉别人家族哪个长老有哪些癖好?你们为那些路边乞儿谋一条生路?”
药尘在逼他,也在逼自己。
“你救不了他们。”
但是炎帝能。
魔兽山脉,月凉如水。
萧炎垂眸站在药尘身后。一言不发,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他真的做错了什么吗,药尘扪心自问。
没有,他只是一个不到而立之年的青年,双帝之战,他拼了命把这片大陆从水火之中拖了出来,他做的已经够了。
药尘知道,如果他一辈子不提起他年少许过的诺,他曾做过的梦,那么这个人更愿意从此功成身退,隐居江湖,行侠仗义,潇潇洒洒地随心所欲的过完这一生。
案牍劳形,鞠躬尽瘁,家国天下,这些都不是萧炎所喜的。
是他把他架上高位,给他拴上镣铐,从此,将那个炽热如火的少年消磨于一张案台,一方院落。
可是这个规则残暴,制度混乱的世界需要一个有魄力有能力的领袖,带领他们走向大同。
正义需要有人维护,规则需要有人建立,鳏寡孤独需要有人奉养。
这个人只能是萧炎。风闲不行,古元不行,萧战不行,他药尘也不行。
在上位者的处境待的久了,任谁也不会虚心听谏,任谁也不会再体恤未亲身经历过的苦难,几年,几十年,上百年,谁的心不会被权利和欲望腐蚀。
只有萧炎。他亲手养大的孩子。
只有他,有可能凭借一身赤诚逆流而上。
药尘努力将脊背挺直,他一袭白衣,背影看上去单薄又孤独。
萧炎看着那个背影,曾经,这个人给他留下过太多背影了,第一次使用佛怒火莲,那个背影虚弱又坚定。
他得以活命。
收服陨落心炎时,那个背影虚手轻点,亮了油尽灯枯的青莲灯芯。
他得以重生。
再一次,是他筋疲力竭时,魂殿的黑色锁链带着倒刺,狠狠勒住他一丝不苟的腰封,献血顿溢。
他入了地狱。
自此,拼命修炼为他,拉拢势力为他,以身犯险为他…辗转难眠为他。
朗月高悬,四下寂静,白衣单薄。
天时,地利,人和。
药尘觉得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
如今萧炎已经比他要高许多了,下巴可以抵在他肩头了。
萧炎在药尘的肩头蹭着他散落在肩头银白的发丝,他把药尘圈在怀里,他捂着他身上渗出夜深的寒意,怀中的人全身衣袍都冷极了。
少年的胸膛温暖又安全,驱散了夜凉。
“师傅,你陪我。”萧炎在他耳边轻哄。
沉默,药尘一时间大脑空白。
“阿尘,陪我回去吧,束之高阁也好,江湖逍遥也好,你都陪着我,好不好。”
“不,”药尘喃喃道,“我不…唔…”
温柔而绵长的吻。
药尘从未被人吻过。
萧炎从未吻过别人。
他只知道,要小心翼翼,要不惊动怀中的人。唇舌交缠,极尽温柔。
药尘整个人都是懵的,不知何时,他人已经被抵在树上。
萧炎温热的手掌将他两只手腕握住,抵在头上。药尘抬头,对上的是萧炎充满爱意的漆黑瞳孔,里面有自己的影子。
炽热又明亮。
“师尊…”他话音未落,就暗自摇头,仿佛气恼自己的口误,然后他深吸一口气,
“阿尘,我喜欢你。不是徒弟对师尊的喜欢,我…也不想只做你的徒弟。”
谁?…谁喜欢谁?他,他刚才说……
“什么?”
“我喜欢你,药尘,不是愧疚,不是一时冲动,不是徒弟喜欢师尊那种…是…”
他说不下去了,他看着药尘如一泉泓水般清亮的眸,再度欺身将人吻住。
他将药尘的手带至自己的小腹,摩擦着衣摆向下,碰到一块炙热。
药尘挣扎,却被吻得更深。
“是这种喜欢。”
他终于放开他,药尘抽出被捉住的手,衣袖里散落零星的芳香。
萧炎愣愣地看着落在手背上的小碎花。
满天星,不知何时捡的。
悄悄藏在袖子里,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