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place for YANCHEN famdom
by 我见诸君多有病,料诸君见我应如是
他们的规划很好,却依旧拖了数年,因为他们毕竟不是孤家寡人了,萧炎甩手掌柜做得顺畅,药尘却不能轻易将天府丢开。而另一边,萧家族人因斗帝血脉的缘故实力飙升得太厉害,也带来了一些问题,大部分族人根基不稳,也不会有效地利用自己的力量,萧炎便顺势在萧家留了几年。同时萧潇小小年纪一下升至八星斗圣也一度让彩鳞有些头疼,这说是一步登天都不为过,萧炎对于七彩吞天蟒不是非常了解,也显得有些束手无策。最终他还是先帮彩鳞修复了当年从九幽黄泉带出的九彩吞天蟒魂魄,慎重商议许久后决定先让萧潇稳几年,学一学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炼丹炼器什么都可以考虑,就算想学毒都有小医仙这个宗师在,等彻底稳固了再去九幽黄泉进化九彩。
就这么折腾了几年,待萧潇成年后赴九幽黄泉闭关,吴昊与琥嘉的第一个孩子都办过了满月宴,萧炎在好好体会了一把作为家长的心力交瘁并由衷钦佩药尘为他和萧潇都操过那么久的心后,终于能够踏上浪迹天涯的旅途。
因为萧潇的缘故,他们第一程直接去的九幽地冥蟒族,正遇上同妖暝议事的紫妍。她最近一直忙于将古龙岛迁出虚无空间的种种事宜,对此她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积极,积极得让萧炎不得不猜测她是不是因为实在是在虚空之地待烦了才这样……
于是他们的下一程便顺路去了虚空龙岛。药尘先前一直没有踏足过龙岛,他大部分时间都得被绑在天府坐镇,这回终于能够一览魔兽中最神秘的族群的真面目,也不由十分感兴趣。
而在感兴趣的同时,他也很好奇为什么突破斗帝后萧炎在虚空中再也不会莫名其妙被拉回过去。
“可能是我的实力突破位面限制,它拉不动我了。”萧炎开了个玩笑,而后耸耸肩,“谁知道呢,我现在都搞不懂到底怎么回事。但大战那日回到过去,确实是因为两个斗帝同时自爆让整个位面空间都超负荷了,一个不稳就把我扯出时间线了。但是因为是意外,所以那次我停留的时间很短。”
但药尘知道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无论是何种能量能够让他穿越时间与空间,那力量都是有限的,而很明显在萧炎斗帝之后他自身已然极为强大,已经很难受到任何外来力量的影响,因此与之后频繁的见面相比,在萧炎达到斗帝后他们应当算只见过四次,可以说屈指可数。此后如果他还会被拉回过去,只有可能是他自身被及大幅度削弱过,甚至到了濒死的程度,如同上一次他由于自爆而仅剩灵魂体的情况。
这种猜测让他心中一沉。他回想最初几次见到岩枭的情况,他记不起任何不正常的地方,却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萧炎有朝一日达到了那种境界,就算是濒死一刻,只要他不想让人看出来,这世间就决计不会有人能看出。
“对了,说到这个。”萧炎的突然出言打断了他的思路,“那应该不是你第一次见我吧?之前还有几次?”
“不多了。”药尘回答。他对这样的问题一向谨慎,从来没有透露过什么,尤其他在发现萧炎对于改变过去这一点从未放弃过之后。
萧炎对此只是摊了摊手,也没有再深究下去。他们就这个问题讨论过,药尘严肃地表示过不希望他改变任何过去,也不会告诉他任何他所不该知道的未来,萧炎也是这样看似不以为意地同意了,但药尘知道他从不会轻易放弃,只是不再说了而已,不代表他不会再去尝试。
数日后他们告别紫妍,正式开始了云游之旅。因初时没有什么方向,于是数年下来他们的路线全凭心情,偶有路见不平也曾随意出手。几年中游游荡荡,最后不知怎么的便到了中州南部,于是干脆走了药族的方向,权当是顺道去看看,毕竟还是药尘的亲族,虽说早已没什么感情在,能帮多少还是帮一点。
如今的药族除了几位常年在外的长老和一些不在族中的子弟侥幸免受波及,也就只有当日萧炎带出的人还在了,总共加起来不过百余人而已,到如今能安安稳稳重建种族,除了其余三族的庇护外,大概靠的就是天府的盟主单姓一个药字了。有这四方势力在,所有人就算眼红也不敢擅动。他们去时十分低调,只见了见药天,表示了天府会尽力相助后也就没什么话说了。毕竟药族还在时二者关系就不怎么好,甚至能说得上有点旧怨,如今药族没了倒反而好些了,连再度踏足故地药尘都失了太大感觉。人死灯灭,过去的一切就应当要彻底过去,他如今过得很好,好得曾经的伤痛都不再如往日般严重影响他了。
临走前药天提起了宗族碑,说是要把宗族碑也重新立起来,原样修复怕是有难度,他打算从灭族之灾后开始,首先将为留存血脉而自爆以换族人一线生机的族人长老们的姓名刻上去,既是感恩与铭记,也是激励与警醒。
这和萧炎其实都没什么关系,有关系的是药族如今的话事人——基本上是当日萧炎所救的药族年轻一辈们,想要将他的名字刻上去。
这着实让萧炎感到非常莫名其妙。
“若非萧炎先生援手,我药族必定血脉难保。”药天郑重行礼道,“此等大恩永世难忘。”
“当时我也只是合作而已,各执所需,不必挂怀。没有前辈们的牺牲,大家都难逃一死。”萧炎无奈摆手道,“况且我说句实话,如若不是老师的缘故,我同你们药族不会有一点关系,但也是因为老师的缘故,我同你们的关系也说不上多好,将我刻上药族的宗族碑就不必了,要谢我大恩不如还是谢老师吧。”
药尘对于萧炎突然将他扯进来也感到很无奈,只好摇头苦笑道:“我脱离药族算来也有百年了,对留名那宗族碑早就没什么兴趣,只是当年承诺过二老要将他们的名字留于其上而已。如若当真有心,便也不要将我的名字留在上面了,区区弃人不足为挂,刻上我双亲姓名便好。”
绕来绕去最后绕出了这么一个结果,药天也感到有些无话可说。自遭逢大难后他在为人处事上都成熟了太多,从过去经历中本以为药尘多少对药族仍心存怨怼,想以宗族碑多少做些安抚,也有些以血脉为名拉近关系之意。但如今听了这一席话他算彻底明白,药尘早已对这个种族失望到了不再抱任何希望的程度,甚至到如今连在意都觉得是不必要的,更不要提怨怼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也只好苦笑应承道:“那便依药尘先生所言吧。”
至此二人便拜别药天,却依旧没有离去,而是又在神农山脉转了转。由于这里地处中州极南,十分偏远又为药族祖地,在药族尚在时防御森严,魂族也无法在这里布下阵法而不被药族察觉。待后来药族被尽数屠戮,布阵又已经是不必要的了,于是在那场血洗中州的浩劫中,这处古老的山脉倒免去了山河破碎的命运,让药族得以在此重建家族。
而药尘便是在神农山脉的主峰脚下长大的。药典之时萧炎还不知道这回事,还是上一次回到过去时他惦记着给药尘带回些什么作为双亲的念想,才匆匆寻到了药尘从小长大的地方,却也没来得及多看,只是拿了东西便得离开那个时空了。如今百年弹指而过,他们再临故地,早已物是人非,任何一丝过去的遗迹都没有留下。
萧炎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默默扣住药尘的手,紧随在他身边。药尘偏过头去看他,感受着自手心传来的安慰般的力度,面上空茫的表情渐渐为温和取代。
“没事。”他以拇指划过萧炎的手腕,叹道,“只是有些感慨……都这么多年了啊。”
至此他便打开了回忆的匣子。他对萧炎指出自小长大的家具体在哪一块位置,又讲起自己的父母与童年,第一次炼药的经历,幼年玩伴与修炼坎坷,来自族人的钦佩或嫉妒,善意或恶意。他说起那些时已经可以相当自然了,只是带着纯粹的怀念,而再不感到心头绞痛,哪怕说起父母也不再感伤、说起族人也不再心中发冷。好似他终于能够从那些苦难中走出来,只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看着,偶尔捡起那些好的东西,而不再让黑暗沾染他的心。
“当时妖狐族的小公主恰巧来了药族,你应该也记得,当年与我有过婚约但是最后没成的那位,后来族群没落,和太虚古龙一样举族迁到虚空之地去了,这么多年也没再见过……”
萧炎摸了摸下巴,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记得,这算是情敌吧?”
“她若真是,你早便该乖乖磕头敬茶了,也好意思在这说风凉话。”药尘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反正那会儿罗树就约我去一睹她的芳容吧,结果我炼药给忘了,让我娘又喜又忧的,总觉得这么下去我可能会长成个榆木疙瘩,没准有姑娘喜欢我我都看不出来。”
“没想到最后是栽在你手里。”药尘摇头叹息道,“莫说师徒伦常破了,连性别都是不对的,若二老还在世指不定我就得做回不孝子。”
萧炎闻言不由十分哭笑不得,有点儿理亏却又忍不住心中骄傲,最后斟酌说道,“确实是弟子荒唐,下次再有机会见到二老,我给他们好好磕个头赔罪吧。”
药尘思考了一下,觉得以萧炎的性格好像还真干得出这种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真干过。随后他又想象了一下当年的他若是知道岩枭竟给他父母磕过头会是怎样的感受,不禁打了个寒战,觉得还是别深思为妙。
他们便如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边一路向山巅走。当年山巅上本有一巨大的广场,宗族碑便在其上,向来是族人瞻仰先贤与漫步的地方,如今早已因那场种族浩劫而消失,新的宗族碑也尚未建起来。到黄昏时,他们便只是站在一片草木之中四下观望而已。
“其实药族还是给我留下了不少好的回忆的,也有真心待我的朋友与师长,那些对我怀有善意的人大概就是我那时没走向极端转而报复药族的原因吧。”药尘说罢便笑了笑,“但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总不能释怀,有眷恋才有怨恨,总归是还有遗憾和牵挂,心中意难平罢了。如今都没有了,反而看开了。来去都是干干净净,也挺好的。”
萧炎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简单道,“能看开便好。”
这应当就是此行终末了。药尘深深叹了口气,便要提出离开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萧炎说:“对了,有个地方可以去一去,就是不知如今还在不在……”
还是在的,百年时间还不至于就此沧海桑田。只不过是一处适合观赏落日的地方,举目下望恰是一片湖泊,由于角度原因,看着就像平切出来似的,在落日余晖下宛如一块澄澈的宝石,呈现出瑰丽的金红色,镶嵌在连绵群山之间,而太阳正好从湖面上沉下,好像整个浸泡在了湖水中。
这景致是极美的,却也算不上特殊。萧炎不是没有与药尘一同观赏过更加壮丽的景色,他不甚明白药尘为何觉得此处与众不同。
“故地而已。”药尘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淡笑着解释道,“当年是我爹头一次带着一家人来看落日,对我说这是对他和我娘很特殊的地方,我一直没怎么理解是什么个特殊法,可能是他对我娘表白的地方吧……”
萧炎愣了愣,旋即有些黠促地笑了起来,一本正经地问道:“老师,我可以理解为您是在对我暗示什么吗?”
药尘也愣了愣,随机哭笑不得地招呼了他一巴掌,“你就可劲儿瞎想吧。”
“可不是瞎想。”萧炎却若有所思道,“确实是有特殊意义的地方,自然也就适合做一些有特殊意义的事。”
他转身面对药尘,将他们交握的双手举至身前,只见一缕细细的金色火焰自他的手腕出现,缠绕几圈后试探般的将另一头搭在了药尘的指尖上。
“这是……”药尘动了动手指,面色惊异。
“很早以前老师给过我一个烙印。”萧炎用另一只空闲的手点了点额间的火印,“当然我很不喜欢当时的那种情形,但我很喜欢这个印记,有它在我会安心很多。所以我一直在想着,什么时候应当还老师一个。现在这个时机就很不错,天时地利人和,只是——”
他顿了顿,眸中光辉璨然,他含笑问道:“只是不知道,您想不想要?”
而药尘久久沉默。火焰燃成的金线就搭在他的指尖,却并不滚烫,甚至比夕阳余晖的温度还低,但药尘能感受到它所代表的那个契约拥有着怎样不可抗拒的力量,只要达成,萧炎的一切都会心甘情愿听他调用,天地万火以炎帝为尊,也将以他为尊。
药尘曾赐他一个印记,将本源异火供他调用;如今萧炎吞噬万火而封帝,也还他一个印记,将一朵异火供他调用。
只不过这朵异火有些特殊,它是榜上第一。萧炎将自身化为异火,与药尘缔结契约,却不是臣服也不是认主,而是更为亲密的共享,与当年他们共享骨灵冷火性质相当。
但这依旧是一个很重的契约,所以药尘哑然许久,给不出一个答复。
萧炎也不着急。他就在缓缓下沉的夕阳下耐心而专注地等着。
好似有百年弹指即过,药尘的手指捏紧了那根线又骤然松开,然后他长出了一口气。
“你知道,如果你是在对一个姑娘做这件事,这基本上就是在求婚了吧?”他苦笑。
“对您好像也没什么差。”
“我跟你说我爹是在这里对我娘表白的,并不是想让你在这搞求婚。”
“是啊,但是不能妨碍我找到灵感这么做,对吧?”
药尘用另一只手按了按额头,一副对萧炎的厚颜无耻深感头痛的样子。
“行吧。”他叹了口气,放下按着额头的手转而扯了扯那根金线,“行吧,我怕了你了,行不行?我接受,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
那根线十分迅速地缠上了他的手腕,与此同时萧炎断然道,“没有那一天。”
药尘闻言微笑,悠悠叹道,“你啊……”
他的叹息迅速被层林在晚风中的叹息淹没。在夕阳沉下的一瞬,缠绕他与萧炎手腕的火焰细线迸发出跳跃的火星,而后化为金粉似的荧光消散在风中。
萧炎神色如常地将手重新垂下,却没有松开手指。
“现在我们可以继续往前走了。”他说,“接下来想去哪?”
END.
好了我搞完了,果然我一写恋爱就卡【。
阳卷随缘吧,因为我期末月了。真的,就,随缘吧,医学生的期末月你们直接当我去世了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