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place for YANCHEN famdom
by 三山归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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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
山崖上站着一个黑色斗笠的人,他风尘仆仆,似乎自远方而来,跋山涉水,不曾停歇。
他的手中握着一盏燃烧着蓝色火焰的司南,他在追踪某个人。
窗外哗啦飞起一只鸟,凄冷的叫声响彻宁静的长街。药尘依旧是坐着,没有理会身后慢慢接近的青年,他的气息无声地笼罩过来了,年轻人总是暖和和的身体与他是那样的近,却未贴在一起,皮肤于皮肤之间有细小的空隙,传递着微痒的温热。
萧炎将下巴垫在药尘的肩膀上,闭起眼睛,他问老师在想些什么。
药尘侧过头,能看到青年又长又浓密的睫毛。萧炎很年轻,甚至还处于即使是脸上的伤口也很难留下什么疤痕的年纪,他总是很快乐地在微笑,好看的嘴唇抿起,就像现在一样。
药尘伸出手,指尖触摸着青年的脸颊,从眼睑滑向下巴,他实事求是地说:“我在想,一个成熟的情人是不会这么直白地,问对方在想些什么。”
萧炎却也不恼,他笑着微微张开嘴,双眼似乎有星辰藏身其中,他突然将唇边如珠玉一般的指尖含了进去。
湿热的触感加上灵巧的舔舐,总会让人心猿意马。
药尘正过身子,举起手臂,用掌心托住萧炎的后脑,手指主动探到更深一些的地方,那里会更湿润更柔软。
萧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两下……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无法吞咽更多。
药尘笑了笑,退出了些,沾满唾液的手指在萧炎的唇上轻轻地扫过。
萧炎握住了药尘的手腕,他的掌心已经很烫了。
真是危险的温度呢。
即便是已经过了这么久,药尘仍然能感觉自己被这种温度烫伤。
他不曾明白自己为什么想再培养一个孩子,也不曾明白为什么是萧炎。他想起萧炎收青莲地心火的时候,一边流泪,一边痛得说不出话来,还要慢慢扑过来讨要拥抱,他以为自己要死了,那么痛,那么痛,哭得那么伤心。
可是药尘知道他不会死,却任凭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得和他一般高的少年抱着他,他是重伤不愈久病沉疴的身体,自然是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少年。
他们一起躺下,萧炎死死抱着他,在他的耳边忍住痛苦的呻吟,却依旧是有猫咪一样断断续续的哽咽轻哼。
他们的脸颊贴地是那么近,耳鬓厮磨。
药尘应该推开他,但是他似乎被少年身上惊人的热量烫伤了,伤到不能动弹,哪怕他此时已经将青色的异火收入内海不再有危险,他的温度却似乎比方才还要高。
少年萧炎带着劫后余生的勇气和泪水,吻了他的老师。
药尘没有动作,他重新、郑重而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与他相拥而卧少年。他长得真的很好看,笑起来有点点星尘的眼睛因为紧张而回避着我的目光,长长的睫毛在虔诚地颤动,他缩着年轻人还未长开的肩膀,锁骨高耸了出来,如绵延流畅的山石,倒显得人瘦削单薄了不少。
药尘你不该怎么样的,他这么想道。
他也确实没有怎样,只是从没有拒绝少年的触碰开始而已。
他能察觉到那双似乎是无处安放的手先是放上了他的后背,慢慢地于一小块地方摩挲,他甚至能感受到萧炎贴在他腰侧的小臂,隔着布料他依然可以想象那干燥柔软的触感,小臂上肌肉时不时地因为不安或是紧张而收紧,又放松。
受惊而胆怯的小鹿终于在他的平原上找到了安家之所,他走出了窝边的一片草地,慢慢地开始了他的探寻。
药尘总是想着我不该动,但却并非事事如他所愿。
萧炎的衣服被炽火烧坏了,留下些焦脆的织物残片七零八落地附着在身。药尘轻轻地揭下萧炎胸前的一块残片,剥落的声音却脆如飞水击石,响在少年的耳朵里,荡起深潭中的浪。
他红着脸,咬住了药尘耳垂上那么一小块玲珑的软肉,少年的牙尖尖的,咬得那么轻,那么热情,那么缠绵,刺得药尘痒痒的。
这孩子,像个小妖精。
药尘在想这句话的时候,发觉自己可以短暂地忘却那个人。
忘却是快乐的,忘却是痛苦的。
他不可以忘了风闲,他可以忘了自己是谁,忘记世上任何一个人,他都不可以忘记风闲。
风闲已经死了,死在星陨阁坍塌、整个星界碎裂的那个深夜,随着他从少年时至今,亲手搭建的一石一木、倾心投入的一情一景一起,永远没了。
只有他逃了出来,带着一身的重伤。
他的伤一直没有得到愈合的条件,所以便在疲倦中一直拖着,他这么拖着也就慢慢地也适应了这片西北之地散淡安静的生活,他从未拥有过散淡和安静,可是伤口不会愈合。
药尘是被窗外处处可闻的啼鸟儿唤醒的,睁开眼,萧炎已经收拾好了行礼,坐在一旁熬粥。
药尘起身走过去,抬手虚虚握住萧炎散在肩上的黑色发尾。
萧炎笑着说:“老师,我们今天该启程去迦南了。”
少年人平日里会把头发束起来,被这样乍一散下,自然的微微卷曲起来。恰恰像他夜里的吻,没有半点强硬的力道,却细细密密地勾人。
药尘在萧炎面前只说过一次风闲,唯一的一次,他无比郑重。
他说风闲是他的恩人,是他的亡故的伴侣。
他说风闲永远是他的爱人。
小徒儿听了之后如药尘所想的一样,没有说任何话。
他不是满嘴甜言蜜语的情场老手,习惯用山盟海誓解开未亡人的心结。他也不是独善其身的刚正之辈,听完立刻划清界限,不再侵越。
他只是慢慢趴在老师了的腿上,舒展眉头,双目微阖,像一只跪伏于身前的鹿,拥有永远温驯而湿润的眼神。
他好像在告诉药尘,我只想做您的情人。
我不贪求您心中的位置。
药尘抚摸着他的脑袋,在萧炎舀粥的时候替他束好了发。
所以说你是一只狡猾的小妖精啊。
萧炎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药尘,引诱着他的老师,用他年轻鲜美的躯体,用他能奉献的一切。
他如何能不贪图老师心中的位置?
那可是药尘啊。
萧炎并不知道每当药尘看着他笑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起风闲眼角的泪痣,明明是不一样的东西,只能说同样美好而耀眼。
他知道的只是风闲死了。
风闲死了。
所以风闲是无敌的神,谁也不可以打败他,谁也没有打败他的机会。
哪怕现在的药尘,偶尔会在萧炎凑过去的时候主动亲吻他的唇角。
带着黑色斗笠的男人来到了黑角域。
他跟随着司南的指引,似乎终于找到了他的目标,他借着夜色闯入了面前的这座药皇府邸。
小小药皇茫然无措地看着鬼魅一样的来者,而后在无限的惊恐中被一剑斩下了头颅。
黑色斗笠的男人带上炼药师的头颅,他继续上了路。但是他司南中的火已经熄灭了,他达成了最后一个有指引的目标。
他坚定地走入长夜,仍去寻找着某人的踪迹。
萧炎在黑角域外的森林里扎营,晴朗的夜不算寒冷,他们升起了一堆篝火,跃动的火照亮了两个人。
药尘转过头来看了萧炎一眼,他的眼睛本就是暖色的,在火光之中便被映射地更加热忱。萧炎的小手指轻轻勾住老师的袖口,白色的那么一小点衣角被不松不紧地攥在手里,药尘可以挥袖抽走,也一定不会有太大的阻力,但却任由萧炎慢慢拉开将他的衣领。
萧炎的吻落在药尘的肩上,舌尖温热,他从颈窝向下游走,吮吸到成年男人肌肉饱满的胸膛。
留下艳红的吻痕。
药尘伸手往萧炎的腰侧,拉散了他的腰封。
萧炎的衣袍松松垮垮地垂下来,药尘探进去,摸上年轻人的温热紧实的腰身,萧炎的腰部很瘦,也很敏感,一被触碰便会不自觉地退缩,药尘失笑,在他的腰上猛掐了一把,手中的腰明显惊弓一般僵了一下,随即在被掐第二回的时候,便如流水那样完全软了下来。
萧炎微微喘息,带着些恼羞地亲吻住药尘渐渐上扬的唇角。
黑色斗笠的男人路过了森林,他抬起头,清冷的月光沿着斗笠的边缘倾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眼下有一颗泪痣,他的目光穿过树林,看到了药尘和他身边的男孩。
风闲还活着。
他立刻,向篝火边的两人奔跑去。
他呼唤着,阿尘,阿尘。
药尘衣服依旧有着凌乱,他看往风闲的目光没有过多地闪躲,只有爱人再次回到人间的欣喜若狂。
萧炎一直以为药尘的眼睛就是这样,有终年不散的柔云,遮住本该是这世上最清澈的光,但是在这一刻,一切阴霾烟消云散。
风闲说,阿尘,我还活着。
但是药尘并没有动,虽然他的眼睛也没有再看向萧炎。
风闲也没有过多地在意药尘身边的男孩,他取出韩枫的头,将这颗面目狰狞又鲜血淋漓的头颅扔在地上。他说,我从未逃避也从未退缩,我一直再找你,和我回家吧。
药尘看着风闲,和地上星陨阁罪者的头颅。
这是数不清的恩怨,是漩涡是命运,是他逃不开的星陨阁。
说到底他以为星陨阁和风闲,一起毁灭在了那个永恒的夜晚,星垂平野。
他原本打算用他剩下并不算多的余生,平和地怀念那个永远是春风和煦的小阁子,那里的山花烂漫又热烈,他与风闲在山间对酌。
但是猖獗的加害者仍然在施暴,仇恨的火种仍然会燃烧,一切还在,都在。
他怎么能不留念萧炎呢,留恋这个狡猾地钻啊钻啊挤啊挤啊进到了他心里的小妖精。留念小妖精身边鲜活的美好和宁静,就像无忧无虑的世外桃源。
萧炎注视着风闲与药尘,而风闲与药尘凝望着对方。
最后,在天亮之前他还是做出了选择,他和风闲回到中洲,因为他是药尘,也是药尊者。
药尊者生于风起云涌的中洲,属于风起云涌的中洲,不该在这贫瘠的荒野怯懦地缅怀过去。
即使他快要病死了。
对啊,他本来也不剩多少时间给萧炎了,就让他死在星陨阁吧。
萧炎对于药尘的选择表现地很平静。
他站起身,用那双永远温驯而湿润的眼睛送别,他希望自己可以比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表现得更加成熟与洒脱。
药尘离开了。
在药尘离开之后,萧炎的生活依旧安安稳稳,平静祥和,一年又一年。
他偶尔会在寂寞清冷的雪夜中点燃篝火,那双鹿一般温柔哀伤的眼睛静静地凝望跃动的火苗。
凝望着火苗,不会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