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place for YANCHEN famdom
by 三山归来客
17
人渣。
萧炎冷眼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想抢了药老亲手给他炼制的丹药然后背后阴他自己师傅的人。
此番偷鸡摸狗强取豪夺还自以为是强者为王的作态就让萧炎感到恶心，遑论一番欺师灭祖的不忠不义之盘算。
贱如蝼蚁，蚍蜉撼树。
他们真的懂得什么是强者为王吗？他们自以为在他们原来的生活环境中称王称霸就可以天下无敌了？即使是他们这种小丑跳出来一通屁话自以为是屌得上天，真正的强者却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哗众取宠。
就像老师这样的，这么强大到简直将修行赋予美学与哲学意义的人，怎么会把这些人看在眼里呐？
可是萧炎发现自己错了。
如果说上次药老演武分焰噬浪尺的时候，是一种锋芒毕露，那么此刻，药老是剑拔弩张！
他的目光深幽，若瀚海阑干百丈之冰，一闪而过的却是致命的火光，就像他的本源火一样森然而致命。
但偏偏是如此紧绷到一触即发的愤怒，偏偏从药尘的绝世挺拔的背影中，萧炎看到了一种低低的喑哑的隐翳的，不可言述的痛苦。
老师，为什么？
你为什么生气，你为什么痛苦？
眼前这等腌臜顽徒，真的，可以使您置气至此？
药尘想，原来，一张原本看似天真烂漫无忧无害的脸，在人后谋划弑师灭祖的时候，竟然啊，可以丑成这个样子。
韩枫韩枫，我当初收留你，你不过是个比蜷缩成一团的小猫大不了多少的孩子，这么多年来，是谁教会你将自己的一张脸扭曲成如此丑陋的样子！
子不教，父之过。可是药尘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将之视为己出，尽了父之严母之慈，殷勤含辛，这孩子怎么会做出如此选择！
养育是不求反哺的。
可孩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当初你被屠尽满门，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的时候，你的眼神清澈得就如同秋半的月，那是希望的眸子，即使世界对你是那么不公那么憎之恶之。
不愧是韩家的后人呐，韩珊珊，这么善良的孩子，你一定和我一样喜欢。
我救了韩枫，就像当初，你救了我。
没有你我活不过那个雪原之夜，没有他我不会身死沦落天涯。
药尘笑了，仰天长笑。
“时运不济，时运不济。”药尘轻轻地咳了一声。
他的背似乎就这么一下子垮了下去，没了力气，没了支撑。
萧炎的心都绞了起来，他上前一把扶住了老师。他几乎是抽出了自己全部的灵魂之力，可是老师却比想象中的要轻多了。
就像是一缕烟，青青澹澹兮，灰飞烟灭。
药尘闭上了眼睛，唇边仍旧钩挂这一抹笑意：“天欲覆巢，焉有完卵……”
人活到药尘这样的阅历，根本不必要专门去抱怨着什么特定的事物，相比之下他们愿意听了天命，因为越是自身强过凡人的人就越能感受到人所作为之力的空洞短暂虚无，好比耳目最清明的人看见的世界是最寥廓的，心智最通透的人看见的自己是最素微的。
他的小徒儿，同样是个孩子的小徒儿，和曾经过往中的韩枫一样，捏紧了牵头，扬起了年华正好的脸说，人定胜天。
人与天啊。
药老想，大千世界，寻着一处异火已是机缘巧合，炼化之便算是有如神助，再找着别的火种，是求而不得，若是想融合多种异火，就算非痴人说梦，也是天命所归，人又怎么敢苛责苟求？
可是小徒儿说一定。
师傅，徒儿当日选了焚决，便无怨亦无悔，徒儿立下誓言，终有一日，修得焚决大成，为师重炼得肉身，以报恩师之恩重如山。
萧炎，萧炎。为师平白受此无妄的叛逆之劫，心中难免郁结不甘，但是既然说是劫数了，便是命定的，那又岂敢奢望以全身渡之？
所以，我的小徒儿，为师想说的心中剖出来的话，只是一句：莫强求。
为师的劫，为师万不该将你牵扯进来。
求强求胜求情求义，万不可强求，万不可一定，万不可……学了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