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place for YANCHEN famdom
by pantie
(九)
萧炎捏着那丹，左看右看，咬牙切齿：“就这玩意儿，三个月来天天闹你？要不是看它来之不易，我今儿就活吞了它。”
那丹不愧是有灵之物，在萧炎手中肉眼可见地瑟瑟发着抖，成型的丹灵更是连面都不敢露，还忌惮着萧炎日日拿陨落心炎威胁它。
药尘连忙阻止：“别吞别吞！虎毒尚不食子呢！”
萧炎眼底笑意浮现：“真把它当我们的孩子了？”
药尘：“怀了三个月，闹也闹出感情了。而且……”说着从他手里将那丹夺下：“留着这东西，日后也好作个念想。”
萧炎没听出这话里几分别样的意味，只道此丹毕竟是两人定情的见证，便由他拿去了。
过了将近一周，那丹灵仍一直没显形。
萧炎此前积压了些事务，期间又出了趟门，忙得脚不沾地。走之前还止不住担心，随即想到老师已恢复半圣之身，许多事大抵也想亲力亲为。他的老师这些天起得愈发早了，性情也不似孕中那般黏人；如此，倒是少了好些卿卿我我的由头，心下便乍然有些遗憾。
这天早晨，药尘正坐在镜前，修长手指执着木梳，有一下没一下梳理着身侧银丝。
萧炎昨夜刚回，这会儿方才转醒，躺在榻上听着木梳漫不经心滑过发间的声音，听得心痒痒：老师有孕时，梳头发这类琐事原是自己的差事；那些银缎似的发丝，原也是从他的指间滑过去的。
他走近药尘身后去，两指悄悄捏住那木梳：“还是我来吧。”
药尘手上用了几分劲，往回拽住那木梳，一时间竟和他僵持不下。
“……怎么了？”
药尘垂着头，散下的发丝遮着脸，并不答话。
萧炎隐隐觉得老师情绪不大对，却摸不着关窍，只能小心翼翼：“这些琐事我做惯了，也喜欢为老师做，想着好不容易回来了，才……老师要是不想，我不做了便是。”
药尘手上劲道逐渐减轻，最终松开了那木梳。
萧炎只得循着老师的意思，接过木梳，仔细梳理起那头银发来，间或偷偷往镜中瞄两眼。药尘比起孕中，整个人气质都清冷了几分，面沉如水；只是一双凤目隐隐少了平日摄人心魄的神采，像是心里有事。
萧炎有心要缓解气氛，便寻了个话题：“老师身子好了，也可以自己炼丹了，用不着我来当工具人了。前些日子写了那么久丹方，早就想亲自操练了吧？”
见药尘不答，他又换了个话题：“往后您坐镇星陨阁，用不着我时时都在身边，我也能放心出趟远门了。上次回加玛帝国，好些老熟人留我，我一刻都不敢耽搁呢……”
药尘突然背对他站起身。
萧炎始料不及，梳齿正挂着一小缕头发。药尘经这突兀的一扯，冷不丁倒吸一口凉气。
他转过来瞪着萧炎，眼睛因方才疼痛还湿润着，眼眶红了一圈，一字一句：“那恭喜你了。”
说罢转身而出。萧炎半句道歉卡在喉间，被那气场所慑不敢近前，看着梳齿上被扯下来的几根银丝，又心疼又困惑：他说错什么了？
药圣是真生气了，要躲着他。
萧炎到处都找不着老师，又琢磨不透老师的心思，心里着急；又暗暗劝自己，老师如今身子已然恢复，断然出不了什么意外。他有意不见，自己便不能上赶着去让老师心烦。
正想着，风闲派人传来消息，让他去议事堂。
萧炎赶到时，他的老师已经坐在堂内了，正和风闲说着话。风闲道：“怪了，这与普通丹药有什么区别？丹灵怎么不显形啊？”
药尘说：“一早就这样了，缩头乌龟似的。”
风闲来了兴致：“要不借我玩玩？我给你弄出来。”
药尘淡淡道：“别真伤着就行。”
见萧炎来了，风闲赶紧招呼他坐。萧炎忐忑不安，觑着他老师云淡风轻的脸色，还是挨着药尘坐下了。
风闲笑道：“萧炎啊，你这男主可真是好福气。这不，看你闲了这么久，又有人给你送副本来了。”
“哦？是谁？”萧炎好奇：这次的副本，莫非还有人亲自上门来送不成？
“是你的一个老熟人，名字好像叫——纳兰嫣然。”
纳兰嫣然四个字一出，萧炎心里咯噔一下，反射性地看向他老师。
药尘面色却平静无波：“哦，说起来这妮子我也认得，和萧炎关系匪浅呢。”
萧炎拼命冲风闲挤眉弄眼，偏偏风闲好死不死追问道：“关系匪浅？此话怎讲？”
药尘冲萧炎笑了一下：“她可是萧炎曾经的……未、婚、妻。不过话说回来，她老师云韵更是个美貌女子，萧炎还去抢过人家的婚呢——想必纳兰姑娘此番也是为她而来的吧。”
萧炎急道：“老师你听我解释……”
药尘打断他：“风闲，那丹灵玩儿够了就还我罢，我还得留在身边养着呢。萧炎日后若哪天结婚生子，我这师公还得替他带孩子，总得拿它先练练手。”
说罢起身，什么也不听，便往门外去了。
“风老，这，老师他……”萧炎想追又不敢追，原地打转，苦不堪言。 风闲表情渐渐凝重：“还没听出来？尘哥这话刺自己的心呢。你和那小妮子……”
“那都是老黄历了……我发誓！我没做过对不起老师的事啊！”萧炎急忙保证。
风闲沉吟片刻：“萧炎，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叫产后抑郁？”
萧炎：“……啊？”
风闲：“他一夜之间身体状况发生巨变，心态却不是朝夕之间就能改变。从前有的，现在骤然没有了，心里必定会失落。”
萧炎张嘴，愣在原地。
老师会怎么想？从前有他陪着炼丹，现在没有了；从前有他抢着做各类琐事，现在没有了；从前有他寸步不离，日夜悉心照顾着，现在也没有了。接下来呢？
老师是不是觉得，从前自己对他的心意，也会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了？ 萧炎醍醐灌顶，跳起来就往门口冲去，被风闲一拦。
“等等！”风闲说，“把这丹灵带着。攥紧点儿，别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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