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place for YANCHEN famdom
by 荒芜
怎么会?怎么会!!
不可能!
他是药尊者,只素手轻点,那满院子的枯花便如获神赐一般获得新生,那铺天盖地的斗气席卷而来,甚至催生了几尖新芽。
衣袂翻飞,发稍轻舞。
他立于院中,身边是无数丛精灵,星星点点。
他白衣三重,纤手聚灵,红眸煞血。
他犹如神祗。
可当风闲掰开他攥紧了的拳,才能穿透那淡漠的表象,直击他心底的惊涛骇浪。
明明只及指尖的指甲,能被自己攥得鲜血如注。
掌心上凸起红色的月牙。
药尘仿佛没入了识海,任他如何叫他冷静,他都似未闻。
强悍的灵流不断灌入,花开的盛极了。
甚至有些已经打着旋儿,飞舞一空。
他气极了,那些花儿,是小炎子种的,怎能轻易死掉,那是小炎子斗气滋养的,怎能就此凋亡,不就是斗气吗,我给你们,你们谁枯一个给我看看?!
广袖下漏出半截小臂,森白色和黑色的纹路顺着血管细细蜿蜒出两道小径。
是骨灵冷火和虚无吞炎排挤的前兆,胸口已经开始作痛了,他不管不顾。
“阿尘,药尘!他没事,他没事!”
如遏七寸。
那是小炎子的斗气。
风闲手上静静躺着一枚鹅卵石,流光溢彩,熟悉极了的气息,是青莲地心火脱胎而出异火融合才能折射的光。
他缓缓收回手,看着满院子的花。
他就知他不会有事。看吧,他的斗气还在,花还在,他定能安然无恙地归来。
风闲将背后的骨炎戒藏得死紧。
里面有萧炎拿命换来的草药。有萧炎早早就储备下的斗气。他大抵早就料想到自己可能回不来了。
药尘痛苦得蜷缩着蹲下,大口大口喘着气,转眼间出了一身冷汗。
托不得。
萧炎说的对,无论如何,先哄得阿尘用了药,只有他没事了,才…
才如何?风闲没去想。
折腾了一整天,虚无吞炎一点点被从他身体里拔出,血液,骨髓,处处都清了个干净,森白色火焰终于能完整地在他体内运行周天,星幕四垂。
药尘醒了第一句话就是问萧炎在哪。
风闲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说了实话。
他失踪了。
药尘仿佛松了口气,没人知道他有多怕怕听到他的死讯。
总归人没事,他的斗气尚在。
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药尘瞅着风闲皱在一起的眉头,在想这人一向是玩世不恭惯了的,竟也学会了愁。
他打发他给自己煮饺子,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吃。
给他找点事做,省的他吊着脸愁人。
他得好好睡一觉,尽早恢复,才能快点把他的臭小子找回来。
希望一觉醒来能是个艳阳天。
可他却无端陷入了噩梦里,尽管他拼了命在挣扎,四肢都像是被灌了铅,徒劳。
“萧炎,萧炎!”
是谁在喊?
他从噩梦中醒来。
“萧炎,你在吗?”
他寻到声音的源头,不安越来越强烈,他咬着舌尖才能让阻止自己眼前发黑。
谁都好,为什么偏是紫妍?
头重脚轻,如坠冰窟。
风闲来迟了一步,手上还端着他的饺子。
紫妍不知所措探他的脉,光洁的手背,在月华之下莹玉皎洁。
只是她的龙印没了。
本该有的。
药尘不知道的是,风闲也给他写了信。
写了很多封,如今他案上摆的是最后一封,同样用了极好的宣纸。
有风拂过灵堂的白绸,掀起这张薄纸半页,只是并未被吹落在地,风闲压着信的一角睡着了。
散落了满地的千里醉香。
他梦到多年前的日子了,他与药尘在桃树下各执一子,药尘输了棋还赖他一顿酒,只是他露出笑颜,他便答允了。
众里寻,千百度,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似有杏花疏影,倏忽不察,暗香浮动,不知何时归,吹笛天明。
君此去,坐觉百年城空。
当世间最绝色的人儿死了,京城就该有一场大雪。
炎帝九年冬。
帝师药尘,薨。
大雪三日,天地素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