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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July 2020

【完结】重回旧日 阴卷下 Chapter 1

by 我见诸君多有病,料诸君见我应如是

正式开始魔改原文。







尚且年幼的萧炎是个小混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容不得作假,药尘不会相信这个小混蛋和他认识的那一个真的是同一个人。萧炎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沉静与冷漠,还有一点蔫坏——他上敢偷看堂姐洗澡下敢私闯妹妹闺房,他对一切都好似不甚在意,甚至有一种游戏人间的感觉。

如果不是药尘让他失去天赋一夜之间从云端落下,他都不知道就这样自然发展下去萧炎最后能长成一个什么玩意儿。

但这时他就已经在萧炎身上见到了岩枭的影子。岩枭可以说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典范,他向来帮亲不帮理,对在意的人掏心挖肺,对不在意的人冷眼旁观,如同他有意识地将自己所有好的东西集中起来,仅仅留给为数不多的几人而已。而这种性格在萧炎身上甚至更加明显,好像对他人的情感是一种他后天习得的东西。他坚韧而专注,执着又冷漠,尤其在情感上,走进他心里很困难,药尘在暗处看着,觉得整个萧家上下他也许就只是在意两个人而已,一个是熏儿一个是萧战。但一旦他认准的人,他真的可以为之不顾一切。

所以早期的时候,萧炎虽不因那失去天赋的三年而怨恨他,但确实对他没有什么尊重之意,在意就更谈不上了。药尘对后者想得开,对前者更毫无怨言。他确实不在意师徒间种种虚礼,反倒更喜欢平等地交流,而另一方面他自己也并未放下心里的那道坎。他曾不止一次听岩枭提起自己的老师,那时他语气中的尊敬与爱慕掩都掩不住,让药尘也不禁觉得他的老师一定是非常好的人,定是惊才绝艳之辈。而当他现在突然发现原来这个人就是自己——怎么说,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他在这方面经历过最惨痛的失败,韩枫带给他的阴影从未消失,他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能不能够格去做萧炎的引路人。

于是他最终采用了一种非常放任自流的心态。他刻意不再想自己,而是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萧炎身上。他尽心尽力而为,但愿萧炎最终能成为他所认识的那一人。如若不能,如若他与韩枫一般也选择背弃……

那就是命。他心想,是他贪心不足自作孽,命里无时还强求。

这种想法刚开始还挺有效的。他心无旁骛地引导萧炎走上炼药师之路,同时为他规划了求索异火的修炼路线。他在一段时间后终于后知后觉地醒悟了许多年前岩枭说自己的老师与他寸步不离,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状态,又是怎么做到的。当时他还就此做过评价,把岩枭惹得大笑,说:你得记住这句话。

他确实记住了。并且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和奶妈确实没有区别。

现在想来岩枭仗着他的一无所知说过许多话,他怀疑那些话大多是萧炎在自己的时间线上不敢当面对他说的。那些语句都能与现如今发生的一切一一对应上。在为萧炎挑选煅体材料时他走神了,想起很多年前自己泡药浴的时候,岩枭似乎说过一句:总算知道你当年是什么感觉了。

他许多年不曾想起这些细节,以至于一朝记起甚至惊讶于还有这么一件事。他眼见萧炎在修炼道路上跌打滚,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了,却依旧好奇当年的岩枭看见同样跌打滚爬的他是什么感受。

而后这种心态在三年内彻底沦为自我欺骗。当他站在电闪雷鸣下时,萧炎站在岩洞中平静地望着他。少年年近十八了,他决定迈向人生中第一个也许会让他灰飞烟灭的难关,而药尘知道自己带他走向的这条路上还会有无数个这样的难关。

他不知道萧炎能不能从他眼睛里看见恐惧。

他依旧有恐惧。他最初自暴自弃般放弃了自己,再不去想日后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因为他最后一次见到岩枭的时候也见到了岩枭的戒指,那里面空空荡荡,而他的骨灵冷火被留在了岩枭身上。他一直没有想过自己去了哪里,这不是他置此身于度外,这只是他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如果不去想太多,他会过得好一点。

但他依旧在恐惧。韩枫给他留下的伤痛也许超乎了他的想象,让他觉得付出过后还希求得到回应是不安全的。所以他恐惧自己一步之失就可能断送萧炎的未来,恐惧自己没有办法让萧炎成为应当成为的人,恐惧万一他再次失败,他会让发生在韩枫身上的错误也发生在萧炎身上。

他还恐惧,如果有一天他被迫离开,萧炎要怎么办。

他可以不想自己,但不能不想萧炎。

萧炎轻轻笑了。

“老师,都走到这一步了,何必说这种丧气话?”他温和地说,“若是焚诀失败了,老师也许还有别的方法让我成为巅峰强者,但您自己要怎么办?没有三种异火,您何时才能复生?”

“再说,您在这里,我相信我出不了事的。”接着他眨了眨眼,语气轻快道,“老师你就算对我没信心,多少得对自己有点信心吧?”

他说了这么多,药尘知道,他想说的大约不过是“别担心”而已。

他深深吸了口气,紧绷的身形缓缓放松下来,旋即他摇了摇头,意味有些复杂地笑了笑。

“既然你坚持这么做的话。”他有些感慨又有些欣慰地说,“放手做便是。”

其实既然已经见过未来的萧炎,他如今该更加释然才是。想着未来应当是很好的,无论如何做起事情都会轻松一些。

想到这里他自嘲了片刻,为自己的患得患失。至少有一件事情萧炎提醒了他,就算他对自己没有信心,他也应当对萧炎有信心。

就算除开岩枭的部分,他也应当对萧炎有信心。三年过去了,他与萧炎相处的时光已经比岩枭还长,回想起来,哪怕相识半生,岩枭对他而言更多还是谜团,但他与萧炎形影不离三载,已是知根知底。

他相信萧炎永远不会停止创造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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