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place for YANCHEN famdom
by 三山归来客
21
午后的阳光很暖,空气中有着栀子花的香气,萧炎睁开眼,摸了摸脸颊,上面留着六月艳阳天独有的缠绵。
身边的人对他笑笑:“你醒了?”
萧炎愣了一会,眼前的天空非常晴朗,澄澈透明,一碧如洗。
萧炎睡在一个天台上,初夏的蝉鸣空桑林。
教学楼并不高,在城市的森林中,但从教学楼的天台看向四面八方,却有着绝顶一茅茨的登临意,非一览众山,而是孤高不胜寒。
空旷得让人有些不适。
萧炎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他在做捏一个娃娃。
“学长,我睡了多久了?”萧炎问道。
他的心里存了些疑惑,好比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我好像之前经历了一场悲伤的别离,心里有隐隐的难过。但是他转念想了想,他在一个午休偷着跑上了天台,沉沉地睡了一觉,可能是做了个悲伤又转眼忘记了的的梦吧,。
身边的人理了理鬓角的发,偏过头微笑着对着萧炎说:“三个小时。”
萧炎抓了抓头发:“啊,那不是连下午第一节课都错过了嘛。”
学长说:“你下午有课吗小子?”
萧炎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对啊,我下午是有课的吗?
栀子花的香气低迷优雅,和许多年前一样,久别的客与远游的人。
学长手中的人偶已经成型了,它有着长长的头发,银色的,长至脚踝。
学长的手上拿的是橙色的彩笔,他准备给这个人偶画上眼睛。
萧炎拿过人偶,人偶非常精致,他都不敢呼吸,怕的是一口气过重,毁坏了它的眉目,但是它的眉目还没有画上。
学长说:“你喜欢吗?”
萧炎点点头。
学长故作苦恼地说:“这样啊,我也很喜欢的,但看你这么喜欢,不如送你好了?”
萧炎看着人偶空洞的双眼,觉得他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
他忽然想起刚才午睡时仿佛做的梦,凄迷暧昧,三千温婉尽在不言,一样的长发,尚未明晰的眉目。
但是他不是刚才才看到这个人偶吗,为什么先前会梦到?他先前真的做了梦了吗?
他想回头喊学长,可是周围并无他人。
他的脖子上有一双白细的皓腕。
伶伶楚楚。
萧炎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一个人,那个人就伏在自己的背上。
那个人的发从萧炎的颈边垂下,迎风轻缓地摇曳,带着入骨的香气。
那个人的手慢慢摸上了萧炎的脸颊。
萧炎也伸出了手。
十指相扣。
那个人身上的温度渐渐变得清楚,像是冲开万里冰封的徐徐春风。
一瞬间,萧炎心中所有的旖旎全部涌上,好似滔滔不绝的相思苦水。
他一把拉过背后的人,似乎就像曾经一样,拉住就可以永远不分开。
萧炎依旧看不清这个人的眉目,但是他在这个安静到无人的午后流下泪来,他甚至不清楚为什么,他默默无声地流泪,泪水滑落地悄然静谧,但萧炎的心中有着毁天灭地山崩地裂。
他也觉得自己莫名奇妙,他莫名地想嘶吼,一切疯狂不安愤怒懊悔,居然全系在两行泪上。
悄无声息地滑落了。
萧炎吻上了这个人的唇。
和想象中一样,唇上没有浓情蜜意酿出来的甜腻,也不是细细拿捏过的柔软,有一点干,甚至是清高苦寒的冷意,混含着萧炎朝暮念想的药香。
萧炎的五感已经炸裂了,他的一呼一吸都浸润在朦朦胧胧的药香中,他控制不了自己无药可救的侵入的欲望,甚至是暴力侵入的那一种渴望。
可能是潜意识里,萧炎觉得自己这么做他会抗拒,会不高兴。
萧炎将怀中的人狠狠推在墙上。
果然,在被粗暴地推在墙上之后,那人的手腕抵在了萧炎的肩上。
他的指尖甚至喷薄出了妖异的白色火焰。
萧炎觉得痛得刺骨。
他真的会这么伤害他的小徒儿吗?
萧炎的眼前已经一片血红。
他看不清眼前人的脸,却能感觉到他笑了。
萧炎粗重地喘息,似乎自己的鼻息也炽热如火,扭曲了自己的视线。
他的脸隽逸无双,但此时一笑,在扭曲的视线下,变得诡异。
但萧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肩上灼灼的火,也不再那么痛。
他的眼里,只有他散乱在凝脂肩头的长发,只有在半开长袍下隐约的腰线,那么劲瘦,他的一双腿,微微抵押萧炎的腿侧。
病入膏肓,不必分毫的摩挲,撩起的是猛鬼炼狱的火。
萧炎的手从他的锁骨而下,滑过他的腰,到了他的胯腹。
他的头倚靠在萧炎的肩上。
萧炎进入的时候,他好像发出了细不可闻的呻吟,随着带着抑制而哽咽在喉的喘息,淹没在了欲火焚身的深渊。
亦真亦幻,萧炎觉得他再也无法脱身。
萧炎睁眼后一句话都说不出,全身抖如糠筛,他心如刀绞痛苦不堪,他安慰自己刚才发生的一切一切不过是个梦,但是他在心底最渴求的梦中直白地猥亵了他的老师。
如果这世间真的有人对他的老师,他高高在上不惹尘埃的老师侵犯至此,他一定会将这个人抹杀,食其肉寝其皮挫骨扬灰都不足以解恨!
那是他最敬爱的师者。
可偏偏这个让萧炎恨之入骨的人,就是他自已。
萧炎知道,他与药老之间或许有一条始终越不过去的天堑,两人的羁绊止步于授受,现在的萧炎并不觉得有太多可惜。
能有一世为师徒已然无憾。
但是萧炎悲哀地发现,再荒唐的云雨也非寒潭雁过不留痕,梦中虚妄的水乳亦有欢愉到断肠的滋味。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人在俗世就必然六欲缠身,这一切都是欲望的种子,哪怕萧炎对此毫无觉察。
他在痛苦中两头埋在双臂里,他的背脊弯着,载满最诚挚的忏悔。
海波东找的萧炎的时候萧炎已经烂醉如泥。
大漠的风有独到的干燥的气息,但此时裹着少年身上的酒气,影照千里星野,描摹的是风沙滔天的沧茫。
少年不知道,这是二人之间的第一次分别,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一次是最短暂的别离,最浅稚的别离,因为药老的气息至少还隐约留存在胸口掌心的戒指里。
酒量尚浅的少年此刻被酒精麻醉的心中盛满的是念去去的悲秋伤春,是对无心欲望的厌恶恐惧,海波东揪着他的衣领说道:“我全都看见了。”
萧炎已经变得迟缓大脑思考了好一会才大概猜到这位小冰皇大人全部看见了什么。
月夜明朗,火莲怒放,挡在他身前的一袭白衣。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仿佛世间有他一人,便可海晏河清。
药老从未要求过萧炎绝对不许向别人提到他的存在,虽然他也总是藏着自己尽量别暴露于公众的视野下。但萧炎此刻觉得小冰皇的全部看见是一种窥觑,窥的恰是他非常不想外显的珍宝。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脸色苍白:“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海波东哗上去就是一个巴掌。
“你以为世界上有多少人可以义无反顾地替你挡下要命的作死火莲斗技?”海波东神色恶恶,“他现在如何了?你觉得你害他消失了?那你这副狗日的装死样,装给谁看?他会因为你在这里可怜不拉叽,就能醒过来原谅你?”
少年反握住小冰皇的手,他的眸中干涸,他幽幽地说:“正是因为他现在看不见我,我才敢把所有的死先装完,海波东,你说我怎么能让他知道我的颓然呢?”
萧炎抹了一把宿醉的脸:“他那么傻,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我身上,如果我倒了,他怎么办?”